《武成》

周武王讨伐殷商国大功告成。史官记录了前往讨伐的过程，以及返回周国、把随军的牛马放归到山林和田园的过程，把这些事和相关的政事，写了《武成》。

（以上是序文）

这一年正月壬[rén]辰日，这天夜里月亮大部分无光只剩下月牙。等到了第二天是癸[guǐ]巳[sì]日，这天早上周武王带领军队从周国都城镐[hào]京步行出发，前去征伐商王受。

到了农历四月初二这天，夜里的月亮开始放出光辉，月牙开始变大。四月初三这天，周武王率领已经取得伐商胜利的大军，从商国都城出发，要回到周国都城去，大军经过文王时建立的都城丰邑，就在丰邑停留了下来。在这里，周武王宣布停止武力、解散军队，同时修治文德、教化民众。把战马放牧到华山的南面，把随军的牛群牧养在桃林地区的郊野，以此向天下的民众表示不会再有战争，也不会再征用牛马为军队服役。

四月的丁未日开始，周武王在周国的祖庙举行隆重的祭祀仪式，各个诸侯国的君主以及甸服、侯服、卫服等地区的长官，都前来一道助祭，忙碌奔走，分别拿着各种祭器。祭祀仪式连续举行了三天，到了第三天庚戍日，分别举行了祭祀上帝的仪式和祭祀山川的仪式。至此，把胜利诛灭商王受、平定殷商国和周武王继位为新的天子的伟大功绩，向祖先、上帝、山川进行了隆重的祭告。

祭祀仪式结束后，过了几天，夜里月亮的大半部分都变得明亮了。在四月中旬的一天，周武王举行了新天子登基的仪式，各诸侯国的国君和百官都来朝见新继位的天子，接受周武王当朝宣布的政命。

周武王是这样说的：“啊，各位诸侯国的国君们，托先祖的福，我的先祖后稷王在很久以前建立了邦国、开辟了疆土，后稷的曾孙公刘能够一心一意地完善祖父开创的大业。等到了公刘的第九代孙古公亶[dǎn]父当上大王，他带领民众建立周国，迈出了以王道治理天下的第一步。大王的小儿子王季继大王之后当上周国的君主，他以国为家，日夜勤勉于政事。

我的先父周文王致力于完成由祖父大王、父亲王季奠基的治理天下的大业，承受上天赐予的敬天保民的帝王之命，以安定抚育天下的民众。他治理周国期间，大的诸侯国畏惧周文王所治理的周国之巨大威力，小的诸侯国纷纷归向周国的德政。

只是我先父周文王在继位周国君主之后的第九年就去世了，以德政统一天下的大业没有来得及完成。我这个年轻人继承了先父的志向，起兵伐商，前去终止商王受的罪行。

我向天神和土地神祷告、向征伐大军所经过的名山大川祷告，我祷告说：“我这个具备了顺天保民的帝王大德的周国之王，我以我的名字姬发向天地神灵保证，我将以天子的身份前去殷商国诛灭商王受，以仁政端正天下。当今的商王受已经丧失了顺天保民的帝王大德，他任意糟蹋、灭绝上天创造的万物，毒害虐杀普天下的百姓，他是天下所有犯法作乱的罪犯的总头子，所有残害无辜民众的罪人都聚集到商王受的身边抱团作恶。我这个年轻人现在已经获得了多个仁德大臣的辅佐，因此有胆量至诚恭敬地奉行上帝降下的命令，前去终止商王暴政之路。自从我起兵伐商以来，从华夏的文明地区一直到东西南北的所有偏僻之地，没有民众不顺从我的仁政。我恭敬地下定决心要完成诛灭商王的天意，我要大张旗鼓，迅速地向东方进军，解救和安定那里的男男女女。在我们伐商大军经过的沿途，那些普通的男男女女都用竹筐盛着敬献给天地神灵的玄黄二色的彩绸，献给我军将士，以彰显了我伐商大军是百姓欢迎的仁义之师，是上天赐给苦难民众的美好希望，民心深深地感动了，他们纷纷归附我们伟大的周国。我希望你们众多的神灵，都能够帮助我前去救助千千万万被暴政蹂躏的民众，也不再使你们神灵遭受商王受的羞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