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文王十一年的正月戊午日，周武王率领各路诸侯国的军队在孟津渡口渡过黄河，到达黄河北岸，驻扎下来。周武王召集各路诸侯国的国君和军队会合到一起，排列成整齐的队伍，然后，周武王巡视各路诸侯国的军队。

结束巡视后，周武王发表誓词说：“啊，来自西方各国的君长、官员和民众们，都听好了，大王我有话对你们说。

我听说过这样的格言：有德行的人只想着为别人做好事，从早做到晚都觉得时间不够；而凶恶的坏人只想着祸害别人，也是从早做到晚都觉得时间不够。如今，商王受就是这样的凶恶的坏人，他做尽了那些违反法律、道德和礼制的事，闲置舍弃众多忠良的老臣，跟各类罪人亲密地结成同伙，天天酗酒胡为，放纵虐待天下的百姓。因为商王受作恶不止，上行下效，竟然使得商国的臣民也逐渐变成了为非作歹的坏人，亲朋好友之间拉帮结伙，互相为敌，或者结下怨恨，或者互相报复，甚至依仗上级官员的袒护，而以权谋私、互相诛杀。处在这样的水深火热之中，那些无辜的民众只有呼告上天、向上天诉苦，商王受缺德的污秽行为传遍了天下，也明显地被上帝看到。

上帝只是要爱护天下的民众，只是要给予广大的民众各种好处，帮助民众自食其力、互敬互助、相亲相爱，过上幸福的生活。而上帝在人间选择造就君主就是为了让君主辅佐上帝在人间实行爱民惠民的大德。

过去，那个夏朝的末代大王夏桀不能够顺从地履行上天爱民惠民的大德，祸国殃民，毒害天下，于是上天命令并且保佑成汤王，带领讨伐大军把夏桀从帝位上赶下去，废止了他的帝王之命，废除了夏朝，建立商朝。

今天，这个商王受对天下民众犯下的罪行超过了那个夏桀。他罢免忠良大臣的职位、杀害忠良大臣或是逼迫他们逃往国外。他杀死或是残害那些对他直言规劝的辅佐大臣。他说自己有上天赐给的帝王之命。他说没有必要恭敬地对待上帝，祭天、祭神、祭祖先这些事不值得去做，做了也没有任何益处。他说残暴地对待民众又有什么关系呢。

这个商王受灭亡的日子就到了，他的前车之鉴并不遥远，就是那个被推翻的夏桀王。上帝是要让我代替商王治理普天下的民众，我的梦符合我的占卜结果，我的梦和占卜结果都表示出了吉祥美好的征兆，表明我们这次讨伐殷商国的行动一定会大获全胜。商王受统治着千千万万的东方民众，但都是离心离德的乌合之众。我有善于治国的大臣十人，是同心同德的英明团队。商王拥有遍布天下的亲族和殷商历代先王的后裔，但是不如我们周国拥有众多有德行的仁爱大臣。

天下老百姓看到的，也被上帝看到。天下老百姓听到的，也被上帝听到。上帝已经听到了百姓对商王的怪罪，上天把伐商的大任给了我这个新的天子，现在我必定要前去伐商。

我们的武力定要发扬，

要冲破殷商国的边疆，

要擒拿凶残的商王受，

我们的征伐要声势壮，

比成汤伐夏更要辉煌。

奋勇前进吧！将士们！在战斗中，不要有侥幸取胜的心思，不要轻视我们的敌人，宁愿判断我们不如敌人，在战术上要重视敌人。要知道，殷商国的广大民众在商王的暴政下恐惧地颤抖，无数民众叩头求告的哀叹声像山崩一样，等着我们前去解救他们。啊，你们要团结一致，一心一意地去解救苦难中的民众，齐心协力去诛灭暴君，立下必胜的决心，坚决夺取最后的胜利，要让天下民众过上安宁幸福的生活，直到永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