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誓》

周文王继位诸侯王的第九年去世了。周文王的儿子周武王即位后，继续沿用周文王的年号，以表示自己坚决继承周文王征伐殷商国未竟的使命。周文王十一年（周武王继位第三年），周武王率领大军讨伐殷商国。这年的一月戊午日，大军在孟津渡口渡过黄河。史官根据这个事实写了《泰誓》三篇。

（以上是序文）

周文王十一年春天，周武王在孟津会合了来自各个同盟诸侯国的军队，准备渡过黄河讨伐殷商国。在渡河之前，周武王在军前发表了起兵伐商的誓词。

周武王说：“啊，我们友好的各个诸侯国的国君们和各级大小官员们，仔细听清楚我的誓词。

那天地是万物的父母，是天地生育了万物。万物之中只有人类拥有上帝赐予的灵魂，能够与万物息息相通，作万物的主人。上帝选择那确实诚信、倾听民意、广泛观察的人担任天下的君王，让这个天下的君王作为民众的父母，爱护养育民众。

现如今，担任天下君王的商王受，不恭敬地履行上天要求他敬天保民的职责，反而以他君王的权力制造各种灾祸去祸害民众。这个商王受沉溺酗酒、贪色淫乱，任意胡为、残暴虐民。他处罚一个人犯罪，却把这个人的父母、兄弟和妻子都一并处以刑罚。他任用官员，不是根据这个人的能力和品德，而仅仅是把官位给与死去的官员的后代。他不是勤政为民，而是一心想着兴建更大的宫室供自己居住，堆土兴建假山和建造山上的亭榭，人工挖掘和引水修造池塘及人工湖，喜欢穿着一套又一套的华丽服饰，这些劳民伤财的胡作非为，残害了商国的民众，也残害了你们各个诸侯国的民众和官员。更残忍的是，商王用火烧死和烤焦那些劝他弃恶行善的忠良大臣和贤人良民，他为了好奇就当众把无辜孕妇的肚子剖开取出胎儿。他的这些令人发指的暴行，引起了伟大上帝的震怒，上帝命令我的已经去世的父亲周文王，起兵伐商，恭敬严肃地奉行上天的保民除暴的威严的命令。在大功告成的前夕，我父周文王逝世，伐商大业尚未成功。

从前，我这个年轻人姬发，曾经跟你们这些友好的诸侯国的国君们，一道去到商国的都城去观察商国的政治治理状况。我们亲眼看到那个商王受，他对自己的暴虐行为，不但没有任何悔改的态度，反而益加傲慢无礼，不考虑奉行上帝和天地神灵的敬天保民的旨意，遗弃那历代祖先的宗庙而不再祭祀。就是那些善良的官民们敬献在祭坛的牲畜和粮食，也都被凶恶的坏人偷走了。商王还大言不惭地说：“我有天下的老百姓做我的臣民，我有上天赐给我的帝王之命。”他根本没有警惕到即将降临到他头上的败亡的羞辱。

上帝保佑爱护天下的老百姓，上帝从人群中选择造就君王，选择造就良师，而这造就君主和良师的目的，是让君主和良师辅助上帝去保护、爱护、安定和抚育天下的民众。有罪于民的就要讨伐，无罪的民众就要爱护，这就是上帝的伟大意志，我怎么敢不去执行这伟大的上帝的意志呢？

在力量相等的情况下，就比较谁更有德行。德行也一样的情况下，就比较谁更能够仗义而行。商王有千百万的臣民，但是君臣民离心离德，千百万个人分裂成千百万条心。我哪怕只有几千个臣民，但是君臣民合成一条心，一心一意要除暴安民。商王的罪行一件件积累起来就像成串的铜钱，已经是罪大恶极了，上天发出命令要我率领大军诛灭商王受。我如果不顺从上帝的命令前去诛灭商王受，那么，在上帝眼里我的罪行跟商王受的罪行是一样的。

我这个年轻人，从早到晚恭敬忧惧地勤于政事，继承我先父周文王的未完成的伐商大业。我隆重祭祀了上帝，又祭祀了土神和谷神，我向上帝和天地神灵表明了我的行动：要带领你们众人，对商王实行上天降下的惩罚，诛灭商王。

上天怜悯天下民众所受的苦难，天下民众渴望摆脱商王暴政，渴望过上安定幸福生活，上天必然地应许了民众的这个普遍的渴望。你们要奉行我的命令，辅佐我这个新的天子，诛灭那个污秽天下的商王受，让我们人类从今天到永远都生活清清朗朗的世界里。抓住伐商的大好时机吧！机不可失！”